BOB国际能源署（IEA）分析表明，在全球升温2℃的温控目标下，能效与节能措施对2030年预期碳排放减少的贡献达到50%，对2050年碳排放减少的贡献达到37%，是最有效的减排途径。在碳中和的大背景下，日本宣传推广了世界一流的节能理念，并且研究开发了世界领先的节能技术。本文系统梳理了日本的节能政策，同时剖析了政策的全面性与实施成果，为中国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实现提供参考。
1973年世界石油危机对日本经济造成巨大打击，日本政府意识到当时的能源结构过于依赖化石燃料，资源利用效率低下，于是大力宣传节能意识，加大节能投入和政策引导。
一方面，政府率先采取措施，增强节能意识，每年根据经产省提出的《夏日节能工作》、《冬季节能工作》行动方案，主动实施“新生活”计划。同时政府呼吁国家、地方政府、企事业单位和民众团结一致，一同采取节能措施。以2021年《夏日节能工作》为例，经产省针对政府办公列出设备设施、日常出行、政府大楼、节能宣传、其他共5大方面13个节能要求，内容详实，要求细致。据测算，仅办公室着装一项要求便可节约17%的用电量，如果换算成石油，日本每年7-9月可节约原油155万桶。
另一方面，日本社会节能意识极强，自发开展节能行动。《读卖新闻》的最新民意调查表明，71%的日本人认为节能减排要从自身做起。日本媒体中经常出现家庭节能运动的“能人”，这种榜样作用有效强化了日本国民的节能意识。比如东京都的民间组织自发成立了“节能自愿者联络会”，这个组织和东京都政府共同实施“定点熄灯活动”，坚持在每年5-6月的某个时间，将东京塔、彩虹桥、新宿摩天大楼上的灯饰熄灭，得到了东京市民的欢迎和支持。目前，“定点熄灯行动”已传遍世界，成为世界性的节能行动。
如下图1所示，1973-2017年期间，日本社会能耗总量先是缓慢增长，约2007年到达峰值后，此后便呈现下降趋势，最终能源消耗只增长了1.2倍。而与此同时，日本实际GDP增长2.6倍，单位GDP能耗平均下降53.8%。与1973年相比，大部分行业虽然单位能耗均有所下降，但总量均有所增长，各行业增长率并不相同。其中，商业能耗总量占比增长最多，达到2.1倍。其次是居民能耗总量占比，增长倍数达到2.0倍。运输行业能耗总量占比增长较缓，达到1.7倍。工业能耗仅为1973年的0.9倍。这不仅意味着日本节能政策成果显著，同时在商业节能和居民节能等原先忽视的方面仍有着巨大的节能潜力。
日本节能政策注重适时调整，会根据人口、经济等实际情况调整节能目标。据估算，受人口减少等因素影响，2030年前日本的能源总需求较2013年将自然减少约6%（注：即在无政策干扰下，日本能源总需求的减少量），在此基础上，日本政府提出节能18%的目标，力争到2030年实际能源消耗较2013年减少24%。此外，在产业领域电气自动化转型的背景下，日本政府估算2030年前全国的电力总需求将比2013年增加11%，在此基础上，政府提出节电2300亿度的目标，力争到2030年实际用电量较2013年减少10%。
此外，日本节能政策同样注重全面性。政府在组织相关专家研讨以及调研民意后，将从全局出发，从面到点，从重点到一般，有条不紊地制定减排目标。为实现2030年减排中期目标，日本政府设定分部门减排目标，BOB体育官方入口如家庭部门计划减排66%、办公业务及其他经济部门计划削减50%、能源转换部门计划削减43%、运输部门计划削减38%、工业部门计划削减37%。同时，除化石能源与电力供应两大节能重点行业外，日本政府还就其他领域的CO2及其他温室气体提出具体的减排目标。日本分别对城市和农村生活垃圾制定了不同的治理措施，提出了对各类有害气体的减排要求。例如，2030年前，通过减少厨房垃圾填埋等使城市CH4减排11%；通过减少农用肥料的使用量等，使农村的N2O排放量减少17%等措施。
至今日本节能政策经历了9次修订，均以重大能源、环境、气候问题为契机，不断扩充或更新节能管理的内容。现阶段的节能政策主要包括以节能能源法为代表的限制性措施，和以补助金制度为代表的支援性措施。
日本利用节能法和领跑者制度，对工厂事业单位和家庭机器建材的CO2排放进行了严格限制。
工厂事业单位作为CO2排放大户，有着最大的节能潜力，也受到最严格的监管。作为工业大国，日本政府面对全国大大小小的工厂，采取了温和又不失严厉的监管措施。首先划分了重点监督目标。日本从燃料合理化燃烧、废热回收利用、热能转换、减少能耗等6个方面制定企业节能标准，规定年度能源使用量超过150万升的企业要定期报告能源使用状况，国家将对企业节能进行评价。受政府指定的工厂及事业单位必须定期向经济产业省做节能汇报。此外，对于年消耗原油量300万升以上的单位，每年6月底向经济产业省报告前一年度状况的同时，还必须提交节能中长期计划书和各类统计报告。
在受政府指定的工厂及事业单位提交报告后，经济产业省将采用企业分类评价制度，即SABC评价制度，根据报告内容对照相应标准，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以下为部分基准制度涉及的行业以及基准目标值，分别对企业类别、经营类型、基准指标、基准目标以及实施年度和达标数量进行了整理。
日本经产省将达成努力目标，即5年平均单位能耗每年减少1%以上，或者达成该行业基准目标的企业定为S级优质节能企业。将未达成努力目标且近2年连续单耗比上年增加，或5年平均单位能耗增加超过5%的企业定为B级节能停滞企业。经济产业省将发送提醒文件，并重点开展实地调查。B级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如果企业在B类企业中，远低于标准情况，将被打入C级需要关注的企业。经济产业省将根据《节约能源法》第6条，对有关企业实施指导。如果企业比B级节能水平高，但达不到S级水平，将被提升为A级节能潜力股企业。经济产业省将对企业发出邮件，期待达成目标。
日本的分级制度非常严苛，统计时不包括不提交第五年数据的企业。并且从2019年开始，延迟提交定期报告和中长期计划的企业，将被视为免除S级企业的公布和优惠待遇。同时，企业需要每年在节能方面有持续进步，所以从2015年到2018年，BOB体育官方入口S级企业无论是数量还是比例都在下降。
在工业节能取得一定成绩的同时，日本居民、商业以及交通部门的用能却在不断增加。从1999年开始，日本独创了一种新型节能法律制度：领跑者制度（注：所谓的领跑者，是指汽车、电器等产品生产领域能源消耗最低的行业标兵。）。即规定部分行业节能指导性标准按当时最先进的水平制定，五年后这个指导性标准就变成强制性标准，达不到标准的产品不允许在市场上销售，而新的指导性标准又同时出台，不断提高行业整体节能水平。
领跑者制度自从1999年率先在机械、设备和汽车领域实施获得成功后，日本分别于2006年、2010年、2013年在运输，楼宇租赁，建筑领域引入领跑者制度。目前日本政府将对象机器等扩大到32个品种，包括电视机、电冰箱、热水器等诸多家具，约占家庭能源消费的7成。
以家用汽车新油耗标准为例，分析领跑者制度。汽车判定标准工作组设定了2030年的目标年，并编制了新标准。同时新标准在原有汽油车、混合动力车、液化石油气车基础上，新增电动车、插电式混合动力车行业标准。为了综合评价汽油和电动汽车的“燃油效率”，日本政府引入了考虑汽油和电力制造阶段能源消耗的“Well to Wheel”概念。发电效率等根据能源结构前景，以2030年为目标年进行设定。基于国土交通省数据测算，据估计，以2019年6月的数据为准，与2016年的实际油耗相比，将提高32%。
2020年度日本政府拿出了459.5亿日元的预算，补贴支持节能投资。该项目计划通过促进工厂、住宅和建筑等排放大户的节能投资，提高能源消耗效率。一是支持推广工厂节能电气化，通过为工厂更换节能设备，提高工厂电气化和节能水平；二是支持推广零能源住宅，利用零能源住宅模型，建造高层节能住宅。其中零能源住宅是指通过可再生能源来满足一年的能源消耗，同时实现显著的节能效果的住宅/建筑物；三是支持推广网络零能源建筑，对于没有建立零能源建筑模型的大型民用建筑（新建：1万平方米以上，已建：2千平方米以上），通过综合利用诸多节能技术，建立网络零能源模型；四是支持推广新一代节能建筑材料，使用可缩短工期的高性能隔热材料，或者有助于提高舒适性的蓄热和调湿材料，促进现有住宅的节能改造。截至2020年，工厂节能累计减少约820万千升原油，大部分新建定制住宅采用零能源建筑模型，公共建筑采用网络零能源建筑模型，节能改造率与2011年相比翻了一番。现阶段日本政府的目标是，截至2030年，各工厂企业实现5030万升原油的节能。同时，实现零能源住宅和网络零能源建筑的普及。
以工厂节能电气化改造为例，位于北海道龟田郡七饭町的北洋舍清洗厂有限公司于2015年接受了86.7百万日元的补贴，约占该工厂总经费的33.3%。原计划公司每年节能256.4千升原油的电力。实际申请节能投资补贴，进行节能改造后，每年节能量达到379.7千升原油的电力，超出原计划48.1%。
2020年度日本政府拿出了80亿日元的预算，补贴支持开发新型节能技术。该项目一是支持战略节能创新，由政府提供主题公开征集技术开发支持，为创新节能技术从种子挖掘到商业化提供全周期支持，重点支持节能技术战略（2019年7月修订）中的重要技术；二是推动废热利用创新，由政府牵头，通过新能源产业技术开发机构联合高校企业，开发一种能够回收和再利用工厂余热的新型技术。现阶段日本政府的目标是，截至2030年，通过以上两种技术革新实现换算为1000万升原油的节能。此外，通过废热利用技术，减少约487万吨/年的CO2排放。
2020年度日本政府拿出了9.6亿日元的预算，补贴支持中小企业节能诊断和节能咨询地区平台的建设。该项目从免费节能诊断，区域节能咨询平台两方面促进中小企业节能。一是提供节能诊断业务，由政府为民间节能团体提供补助，节能团队免费为中小企业进行节能诊断，并通过各种媒体将诊断结果横向推广。同时由政府出资，免费向地方政府和民间团体等举办的节能研讨会派遣讲师；二是支持区域节能工作，由政府牵头，通过定期资助民间团体，建立一个节能咨询平台，并在门户网站上公布与地区节能咨询有关的窗口，以加强对地区节能的支持。截至2020年，通过为中小企业提供指导，已经完成了104万升原油的节能目标。现阶段日本政府的目标是，截至2030年，完成235.3万升原油的节能目标。
节能诊断业务分为工厂节能诊断和研讨会信息分享两部分。由政府资助的节能中心向各工厂派出节能专家。他们将对工厂和建筑物的能源管理状况进行诊断，并提出改善设备运行和更新高效设备的建议。例如，如何改善空调的运用、锅炉的空气比合理化、如何根据需求监视装置以及蒸汽，热水用管道、阀门等的保温措施。而另一部分节能专家将前往研讨会，横向展开诊断事例，分享节能经验。区域节能咨询平台则为中心企业提供节能信息化服务，确保它们在兼顾管理状况的前提下，提供从制定、实施、到审核节能计划全周期服务。
2018年，日本经济产业省公布了第五期《能源基本计划》，分析了日本现今的能源结构问题、世界及本土能源发展趋势，并由此提出面向2030年及2050年的能源中长期发展战略。
日本设定了明确的能源发展目标，贯彻政策始终的基本思想被简称为“3E+S”，即以能源安全性（Safety）为前提，把保障能源稳定供给（Energy Security）放在首位，在提高经济效率（Economic Efficiency）实现低成本能源供给的同时，实现与环境的协调发展（Environment Suitability）。日本政府提出以“3E+S”为核心思想，调整能源结构，构建多维、多元、柔性的能源供需体系与政策方向。
政府要求化工产业实现原料的多样化，如利用生物质、天然气甲烷水合物、废弃物等。在日本3E+S 的能源政策基本原则下，经济产业省于2015年7月制定《长期能源供需展望》，对到2030年日本能源供需结构与电源结构做出具体战略目标规划。
一是一次能源供给结构上，新能源占总一次能源供给的比重计划到2030年扩大到13%~14%，进而使以新能源与核能构成的能源自给率提高到4.3%。对比2017年一次能源供给构成现状，新能源供给比重仅与2030年目标值相差2%~3%，达成目标的潜力相对较大。此外还提出要缩减天然气与石油供给、扩大核能比重进一步促进日本一次能源供给的清洁化转型。
二是，在电源构成上，新能源电力占总电力供给比重计划到2030年达到22~24%，新能源电力内部结构上水电与太阳能电力将占主导，分别计划占比8.8%~9.2%、7%，其次为生物质能电力与风电的目标占比分别为37%~4.6%与1.7%。此外，核电占比计划到2030年扩大为20%~22%。
日本的能效技术创新战略逐步分成产业、民生以及运输部门三大部分，在着重产业能效技术发展的惯例上强调产业、民生以及运输三部门之间的跨领域能效合作，强调基于三大部门能效技术创新的国际竞争力提升。此外，对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的概念被提出，强调削减全周期温室气体排放。全生命周期管理比生产阶段的局部优化更重要，目前已经产生较大影响的提案包括使用RO膜法的海水淡化设备、碳纤维复合材料等技术，新技术的大规模推广预计在日本可以减少1.7亿吨碳排放。
日本政府主要用四类行动支持工艺创新：一是注重基础技术对工艺创新的支撑作用，通过领跑者制度引导企业内部创新；二是注重科研机构的引导作用，提高科研成果转化率；三是注重建立完善的工业创新能效提升体系，利用政策文件在从开采到利用各环节建立起各自的能效提升体系；四是注重能效提升技术的会聚，加强跨领域，共通性强技术的开发。
总的来说，日本政府通过规制节能家电生产、发展能源信息系统、加大公共研发、政府财政资助等供需两方面政策工具的使用，BOB体育官方入口在产学研合作机制的良性运行以及“科学技术合作施策群”项目的强力推出下，一方面试图从政策层面促进能效提高，创造市场拉动型技术创新发生的制度环境；另一方面试图增强国家前沿性基础研究能力，力图打破一贯以来的渐进式技术创新模式。
日本政府正在积极探索人工智能、物联网新技术对能源需求的冲击。在能源行业，BOB体育官方入口万物互联的概念如今炙手可热，两者的碰撞也就是人们口中的能源物联网。在新能源浪潮席卷全球之际，许多国家找到了能源物联网这一突破口。然而，它既给未来带来憧憬，同时也可能带来难以抵抗的冲击。
日本结合本国国情，主要以地区性电、热、冷、气综合能源系统建设促进可再生能源利用和能量梯级利用，进而提高能源自给率和利用效率，并探索了地区小型能源互联网络的实用性和经济性。当前日本政府侧重于地区综合能源系统的建设，从技术革新、推广新能源、改变能源消费结构三个方面着手，提高能源效率，推动能源节约。
在日本，既有分布式能源系统大多以单体用户为供能对象，用户负荷单一、波动性强，供需互动难以有效实现。为解决上述问题，近年来，日本各大能源商开始尝试突破现有分布式能源系统的供能边界，将同一地区范围内多个相邻的用户纳入统一供能体系，依旧采用传统能源，通过构建地区能源互联网实现能源的共享与交易。未来，随着日本政府对氢能产业发展的大力推动，日本将形成以地区能源互联网建设为着力点，以氢能开发利用为驱动力的能源互联网发展新模式。
现在世界主要经济体脱碳技术的竞争日趋激烈。集成可再生能源、储能、BOB体育官方入口数字控制技术为一体的脱碳能源系统的开发面临挑战。而世界能源领域发生的重大变化以及非常规能源和新能源技术也正重塑世界能源地缘政治格局。例如，日本在太阳能电池板的供应方面，需要中国的硅晶，对中国存在严重的依赖性。最后，主要经济体，行业龙头企业在节能领域的竞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各国在《巴黎协定》上提出了各自的目标，正制定雄心勃勃的计划，企业不断追求新兴绿色能源技术，资本市场积极响应。
日本作为一个资源小国，资源严重依赖于海外供给，存在严重安全风险。日本能源自给率从2010年度的20%如今已降至8%。此外，随着人口的减少，人工智能、物联网和虚拟电厂（VPP）等数字化技术的发展，中长期的能源需求结构将发生根本性改变。根据已签订的《巴黎协定》要求，日本的温室气体排放到2030年要比2013年削减26%，到2050年则要削减80%，日本政府面临着巨大的减排压力。
为此，日本政府一方面大力宣传节能意识，政府机构严格遵守每年的《夏日节能工作》与《冬日节能工作》，从设备设施、日常出行、政府大楼、节能宣传、其他共5个方面13处节能要求上入手采取各项节能措施。媒体记者大量报道民间节能达人，在社会中树立了节能榜样，有效强化了日本国民节能意识。企业工厂为了获得通商产业省、节能中心、机械工业联合会对优秀节能集体的表彰以及经济激励，在内部对能源消耗标准作出了严格的规定，奖惩分明。如今，日企精神已经成了高效，节能的代名词。
另一方面，日本的节能工作普遍贯彻P-D-C-A工作法，“Plan”包括掌握能源的使用状况、选择可节能的项目、讨论设备投资和运行改善等方法、选定节能措施、拟定节能实施计划等步骤；“Do”包括建立实施体制、节能措施进度管理、实施准备和正式实施等；“Check”主要是实施后的效果检测，包括测量能耗量、分析与目标的距离；“Action”是修订节能实施计划，包括对开展的节能工作重新评估、研究和修订管理方法。在《节能法》和节能激励政策的配合作用下，日本企业以其出色的节能意识，在发达经济体中以极低的单位GDP能耗比，创造了辉煌的成就。其中“领跑者”制度作为节能措施的佼佼者，被日本媒体形象地称为“鞭打慢牛”，严厉鞭策企业的节能工作。同时，对于评测达标的企业，政府又尽可能给予经济激励，例如贷款优惠、贴息、贷款担保、税收优惠、高额补贴等。
最后日本在行业节能统计、标杆指标下达、节能投入产出评估方面，大量使用数据分析方法，通过量化分析促进节能与经济优化、流程优化、设备优化等工作相结合，实现节能减排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平衡协调，也对未来能源结构的改变做出了合理的预测。将来，日本政府计划从全周期、多要素的角度全面审视节能成效，并通过能源互联网与工艺创新的方式，继续领跑全球节能技术。
（作者张亚军系经济学博士，上海发展战略所经济战略研究部副部长；陈家伟系上海交通大学硕士研究生）
